凋色

三次元忙

欠款,日轮与浮桥

滤镜重 慎

/少年思前想后,唯独遗忘你可能爱他/

和周围人保持恰到好处的疏离,非得外来者强硬地突入他的世界,银发少年才肯说话不可。

总是很迅速干净地做完应做的事,行为特征除了“利索”二字,几乎没有个人因素。小南瓜狩猎参赛者时会很轻松地蹦蹦跳跳,雷德被突袭采取反击时会游刃有余地关切祖玛,等等,这些是附着于骨骼上的血肉,充满个人性格色彩,也由此塑造出一个个令人难忘的人物。

格瑞同样狩猎,遇到攻击时同样会反击,这是换了任何人都会做出的举动,是所有选手行为的中心脊骨。而格瑞行事的骨干上,很难辨别究竟有着何种血肉。

他不做多余的事。没有线索指向他的喜好,他的内心。他或许冷酷,或许温柔,或许敏感,又抑或其实是除了出色的战斗技巧对一切都木讷的人。

若要与之交手过的人说出对银发少年本人的印象,强大、缜密、头脑灵活、毫不动摇恐怕是在最常出现的词汇榜首。

除此之外呢?

你可以说小南瓜非常自信,有着玩弄猎物脆弱神经的神奇兴趣,你也可以说雷德从容不迫,细腻地理所当然一般追求着自己喜欢的人。

你能怎样评价格瑞?

除了优秀战士的共性,对他的了解如同一张白纸。

或者说,他在外界所表露的个人特质,他想让别人了解到的关于他的事,无限趋近于零。

金想必是个极特别的人,他在的场合,格瑞印象栏的空白开始沾染上色彩。

原本笼罩在格瑞本我森林的浓雾稍微散开,边缘的人渐渐可以眺望到一点内在的图景。

一定会大吃一惊。这个“没血没肉没有性格”的人,跑去威胁鬼天盟头领,所求既非利益亦非寻仇,居然是为一个人;唯一的软肋被利用,大跌眼镜地被偷袭电晕丢进牢笼;因为“那个人”被捏紧脖子举到高空,便丢却往日从容,提刀往那处冲去;因为“那个人”坠下深渊,连瞳孔也失去焦点,瘫伏在崖边俯望着,仿佛渊底里有比身后大赛前五合力也无法击破的怪兽更可怕的某种事物。

简直是异常。不可思议。如同普通的不起眼的衣柜后存在着纳尼亚魔幻王国。

 

最爱的菜肴被热腾腾端到面前,假期开始朝思暮想的switch游戏机就躺在手边。很少有人能拒绝。越在乎,就越想靠近。

格瑞是反常的。典型的“我宁愿陪你跳崖,也不会在你昏迷苏醒后露出一点点高兴的情绪”。他甚至不靠近,彷佛是偶然路过这个病房一般,抱臂倚靠着门柱,偶尔扫一眼聊得热火朝天的病人和陪床。

无疑可用“生性淡漠、不喜喧闹”作为解释,但这样的话,问题的释解也就走入绝路。抛开人物标签,面对其举止前后反差,我们应当提出疑问和假设。

他为何违反天性?是当真心无波澜,还是有所顾虑?

若是一点也不在乎,又何必守那三天三夜?

那么,他在顾虑何事?

有势力盯上那个人的性命,意图刺杀,所以他不能因为同伴康复之喜而放松警惕?万能的上帝视角表明不是。鬼天盟半死不活,头领薛定谔式生死不明,其他选手可能连金的存在都茫然无知,何谈性命之忧。

怕过度亲近,引起非议?一是格瑞出场零碎且稀少,不及与金同吃同住的紫堂凯莉,若有怀疑首当其冲便是金凯幻,何必杞人忧天;二来赛事节奏愈发加紧,八卦显然屈居生死大事之后;况且,他人之言于己何干,一路走来遭受的非议质疑还算少吗。即使是玻璃心,也已碾碎到不可再分的境地,早就不在乎了。

情真可鉴,在外既无敌患,亦不受言谈烦扰,只余下内部因素:

格瑞本人在拒绝靠近吗?有意识地,不自觉地。

他在害怕什么?恐惧到连触手可及的幸福都不肯触碰?

 

秉着“大胆假设,胡乱求证”的原则,再推出一个理论。

阻止他参加有去无回的大赛,旁若无人地护着他,掩护过后又若无其事地离开,克制交谈,过分奋不顾身,你不择手段,不问后果地守护,因为你不能承受再一次失去。

星球一夕毁灭破碎这种荒唐事都出现了,若人的运气有定数,死里逃生已经耗尽所有好运。渺小的你并没有额外的款项,去支付购买父母的平安。连应对生命中剩余的厄运都费力不已。

不要去触碰什么,它们从未属于你。

不要去靠近什么,他们迟早告别远离。

只要不开始就不会结束。只要逃避就不会痛苦。

能相信的只有黑夜。能哭泣的只有旧梦。

登格鲁崖壁一跃,是你迄今为止一生中所做最重大决定。

重新出发,重新去相信某个人。

并非因为牢不可破的逻辑,严密推断出他是“那个人”,而是因为想去相信,想去靠近。

去相信一个不讲理的人。不讲理地自来熟,不讲理地跟踪,操使着凭空捏出的超现实的不讲理的箭头。

这世界本就不讲理。

原来勇气是这么容易耗尽的事物。倘若这一步走错,倘若你看人不准,你不会再尝试第二次。

虽然你早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苦难,足以抵消命运高抬贵手的欠款——或者说,死里逃生并非幸运,而是被安排好的行程表上的,纯粹的恶意,纯粹的灾祸,欠款本不该存在——你仍然觉得,在路过的星球碰见这样一个人,再次掏空余生全部的幸运储备——虽然事实是这不是你流浪旅程踏上的第一个星球,在之前的所有几十个行星你全部失望离开——潜意识里的失望。

一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人了。就如同彼日的守望星没有第二个正常运转的逃生舱。

相遇本身是奇迹。

那个人奇迹般拯救你治愈你所有伤痛,但并非无偿。伤口缝合后遗留在体内的丝线成了你最大的软肋,唯一的阿喀琉斯之踵。

 

拯救了你的人同样会拯救他人。你可能会爱上凌空之太阳,而太阳无差别地照耀着世间一切的一切。

你不能靠近。并非是惧怕灼热,惧怕那无尽的热情,惧怕那令人战栗的诚挚,而是一旦向前迈步,你心中那脆弱而微妙的平衡将崩碎湮灭。一旦开始便无法结束,情不自禁一步步向炽热的日轮中心踏步而去。

赌注早已压好。说押上了你的一切,实属过分夸张;但失败的损失太重,你负荷不起。

那是你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他对你与对其他朋友并无区别。他会对你笑,也同样会对其他人扯淡胡闹。

他拯救了你,也会拯救别人。

你并不特别。

何其残酷。无法对他人坐视不理,因为他是金;无法成为金的唯一,因为你仅仅是格瑞。

 

你笑着摇摇头。“是我太敏感了,不该这么想的。”

你扪心自问,自认欠他太多,不知从何还起。

倘若“拯救”真有这么大魔力,你也想尝试去拯救那个人。但他坚强的可怕,最明显的也是最大的执念,也是你一己之力无法完成的——你的谜底和他的目标同在一处,在赛场之下。

你还不起。你也放不下。

你保护他,奋不顾身几乎过分;你不近不离,深信只要控制好距离就能维持现状。别太靠近,就不会有过多欲求。别太靠近,失去时也不致疼痛一生。

/并不相信被爱的少年/

 

【浮桥在奔腾的江流上摇晃,两岸的固定绳结被锈坏中空的立柱磨蹭,可能下一秒就会开线断裂。熟悉的金发少年在对岸桥头低头接着怎么也打不完的电话,你在一百米宽的怒江这畔,静静立着。】

【也许走到一半便会随着垮塌的浮桥一同被江水吞没。】

【也许你刚迈一步,对面的人就会头也不回地离开,用你趟过即将报废颤颤巍巍浮桥的时间跑到一辈子也找不到的地方。你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让你过桥。】

【再或许,桥在你走动时被江水撕碎,而对面的人丢下电话,非要徒劳地来救你不可。】

【那就一步也不要动吧。在江的这岸,同时间一般永久地等下去。并不是期望好事降临,也并非因为涛声江雾会好心地将那个人的声音笑貌传递过来,这甚至连等待也算不上。】

【守候相隔一百米。浮桥在此期间失效也没关系。虽然不曾靠近,至少从未远离。】

【在那无名的电话结束之前。】

 

***奇怪的BE增加了

虽然很想说“快给老子CP圆回来”,但我并未寻找到合适的论证

随即就释然了。爱并非逻辑。喜欢并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种选择,诸多可能走向中的一个。

有些事,不试试不会知道。

有些事,要试很多次。

Don’t give up on life

不要就此向命运屈服

This endless dead end

屈服于这永无止境的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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