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色

三次元忙

[瑞金]无烟之焚

防不胜防的里篇


 

含表篇剧透

13.


 人一生为情所困,长醉不醒。痛到浓时,竟寻不得言语寄托,只在无人知晓处静默焚毁,不起烟尘,不动声色。


14.

  金一直排斥在夜店摄入酒精。

  明明暗暗。

  熟透的美人在台上跳舞,仿佛那根钢管比一切情话与拥抱更有安全感。

  音乐轰响,寂寞驱散,趁着黑暗接吻的漂流者们惶恐着觅见爱的幻觉。

  窃窃私语无处遁形,唯有放大音量才能勉强沟通,而同样的话被嘶吼出声后又绝望地苍白,像被拉伸的塑料薄膜,貌合神散着。

  和水不同,喝酒是一种选择。

  解内心的焦渴。

  /抑或是噩梦的挣扎/

  若有选择的余地,金会寻一僻静处,光线明亮,歌声温柔,久别重逢的亲友在身后轻轻谈起从前,而他将这一切遗落于背后,在灯光最纤细温暖的墙角,庆祝一般,一杯一杯灌下去。

15.

金又一次在此灌酒。

他无暇去思量又字的出处。

指着紫堂——或者说因为手腕不稳,一直对着紫堂的头部画鸭蛋。最终下定决心指准了对方的鼻尖,戳了上去。

“紫堂你说,呵,你说格瑞是不是,系不系不喜欢我......”

紫堂幻把金碍事的手指拿开。“只有金你会这么想。”

“我和他表白时,他利点反应都莫有,不兴奋也不激动......”

“金你不要多想,格瑞的想法你肯定比我清楚。别喝了。”

眼镜少年回头瞟了一眼对场的沙发。他真沉得住气。

“哈哈,我知道,我机右是有点奇怪……凯莉今天不在啊,不然我们还可以玩那个游戏......”

金放下酒杯。“等会,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15.


 

金第一次喝断片时,头疼欲裂,醒转时舌头都捋不直。

想不起怎样从酒吧闪现到宿舍,只记得同凯莉紫堂玩了几个游戏,嗓子都哑了,笑得声嘶力竭,开头笑得开怀,续到最后已不成声。

凯莉用空酒瓶敲他的头。

太痛了就忘掉,装作没发生。

不能忘。无法放手。他趴在桌子上,连连摇头。

那就讲出来。

凯莉掏出手机。

她点了发送键。


16.

  生活并不比小说精彩多少。喝断片的金是被格瑞驮着回去的。送分题。


 

17.

录音音质很差,少年的笑声却穿透耳膜,震得心颤。

早晨的第一束阳光太过惊艳,将悲伤切割,冻湖的冰壳被惊动,微微颤动,粼粼发光。

想必光芒有重量。


 

凯莉录到的对话很琐碎,后来手机被摆到台面,才有更清晰的收音。

金口齿不清地说自己喜欢格瑞的那一段,银发少年只听了一遍。

有些悼文,满纸满页都是叹息,重读三四才停,泪流千百不止。


听不得第二次。

酒醒后他只会忘得一干二净。

在黑夜无人知晓处静默焚毁,连细小的烟尘都不会扬起。

痛久了就不痛了,失明久了,一毫克阳光也不敢奢求。

再去僭越,就被压垮。


 

谁纵火,谁在烧,

谁又爱着谁,

谁又等着谁。


 

18.

便当是个玩笑。

便当作无事发生。

你打死不说,我绝不追问。


 


偏教我是凡人,肉做的心,永远犯错。

一毫克光芒也永远贪求。

19.


 

但是,但是啊。


20.

他吐过也哭过,喉咙的痰声也随着呼吸委委屈屈地响。

他没知觉,被扛在肩上硌肚,又难受地支支吾吾。

那就抱着好了。

就这样好了。

仅此而已好了。

够了。


 

等进寝室放到床上时,金仍在睡梦中,抓着银发少年卫衣的帽子,闭着眼又哭又笑,念念叨叨。

格瑞。格瑞。


 

静默灼烧的火焰也静默着熄灭。天亮时才幡然,无人所知处灰烬这么多,一触即破。

而悲伤何其多。


 

21.

紫发少年让金看身后,拿着酒瓶退开了。


22.

“格瑞你早就听过录音了吧,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吧。”他闷闷道。


 

“嗯。”


 

“那为什么......”


23.

我在恐惧何物。


无烟之焚,连灵魂都烧尽。

既无名誉也非爱意的死途。


 

但我贪婪又无耻,心无底气地试探,又非得假装胸有成竹不可。

24.


 

“你亲口说出来,就赖不了账了。”


 

25.

什么都不肯丢弃,就什么也获得不了。


 

多少人擦肩而过。

多少人相聚又走散。

多少人死而未亡。

多少人活而失魂。


 

不是所有爱意都能被传达。

不是所有勇气都圆满收场。

痛到哑然失声。

痛到泯灭痛觉。


缄默不语、破釜沉舟,究竟哪一个才是最优解。

我只知道,你在温柔的光芒里静默焚毁。

所以想去靠近。

所以得以靠近。

告诉你没关系,大家都一样。


 

而你眼瞳太澄澈,放不下别的身影。

而你恰好爱我。

26.

你说想替代我烧却的半侧灵魂。

我以最大的虔诚,守护你伸出的手。

万兆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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