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色

三次元忙

[瑞金/原著向] 孤注一掷 (上篇)

*七夕预热 

大赛末期架空瑞金修成正果的故事(婚前罗曼史)

 

格瑞视角,极度闷骚

 

《不假思索》的后续,有一定联系。

前传     上篇      下篇+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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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变强,拯救登格鲁星,也会一直陪着格瑞啊。”

    

粗糙甩掉烈斩上的血,扛回右肩,裁判球哒哒从掩体跑出,操着童音一本正经提示我在本次斩杀中获得若干积分。

 

凹凸大赛准备的高阶魔兽,其威胁不可等闲视之。但再强的副本,也经不起两个月反复挑战,每次幸存都使其难度缩水。

 

整日计算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敢说自己在韬光养晦,有朝能成为数学界顶尖人物?

 

活在舒适圈,不进则退。举例说,我常在战斗后神游,无稽地想起金从我肩头滑落,想起他被我推开时不甘地哼气。等等等等。

 

猎物被我有技巧地一招毙命,死状还可入眼。但裁判球一面低头快速录入信息,一面偷瞄冒着热气的尸体,受惊一般往远处小步小步地蹭。

 

杀一头积分兽没什么大不了的。天外有天的经典说教不需我赘言,但不可避免地,在周边生物非死即逃的肃杀氛围中,会萌生出孤高感。

 

仿佛独立雪山之顶世界之巅,冰粉雪雾纷纷洒洒下,日光暧昧,骗走了影子,我在寂白的雪国突兀地站着。

 

这种感觉我再熟悉不过。独自星际航行时,我会把仪表提示调高音量。宇宙的虚空和疏星自成一体,它用完美空寂的黑暗挤压我小小的船舱,看口型是在对我讲:“你是异物,你不属于这里。”

 

/从何时起,仪表被设为静音模式,我开始享受宙海那无声的辽阔?/

 

/是被某颗星点亮了吗?/

 

四处受气的小机器人在我的默许下将尸体拖走。

 

我体力充沛神志清晰,却是着了魔一般,追忆那个下午,金一改过往的腔调口气,悄声慢语,说他会一直陪着我。

 

我能根据金的语录,从脑海想象出他说话时的声线,咬字,顿挫,等等都不在话下。而我偏偏解析不出,口出此言时他的情绪。

 

金有时很难懂。

 

 

 

 

 

 

 

    沙,都是沙。

 

影分身与我共享战斗技巧,若不是对帕洛斯的元力技能早有准备,又会是苦战。

 

又?

 

冷静之后,制服我自己的分身其实不难。分身的记忆停留在过去,而人是活的,脑子也是活的,过去常用的策略得全部规避,转而开发新的招数。

 

刷积分怪相当于割草,投入低回报低。而这种自我提高的机会千载难逢。

 

凹凸大赛高手如云,即便身处食物链顶层,一点点增益都可能在关键时刻让我化险为夷。

 

对手毕竟是神明,攻高血厚又眼线众多,如果冥顽不动不思进取,不去磨砺技能做出让神预想不到的行为,那么我这渺小微末的生命,早晚会被碾碎吧。

 

上次作战,创世神损伤过半后战略性撤退,消失前一刻放出隐藏亚基次声波武器。大部分人元力技能受到不良影响,而曾被黑洞徽章侵蚀过的人承受的波动最甚。他们本就从外界借力,能力加强的同时精神耐受度下降,也算是等价交换。

 

帕洛斯影分身暴走;紫堂眼瞳发红,在崩溃前一刻捅了自己一刀,用自残昏迷制止膨胀的破坏欲;银爵靠在角落神色如常,但脚下的铁索不知何时收了回去,想来也不好受。

 

用计使讨伐团体内讧,创世神果真毒辣。但,不去运用他压倒性的优势,反而出此下策,至高无上的神,是穷途末路了。

 

不可懈怠,不可松弛。多少人,死在了胜利前夜?

 

我还有疑问没能解开,我还有夙愿尚未完成。

 

/我还有心意,久埋深海。/

 

雷狮踢了帕洛斯一脚,丢给佩利让他压制稳定帕洛斯崩解的精神,转而在卡米尔耳边交代了什么。

 

独自应付过影化版大赛前五,让他来指挥再合适不过。丹尼尔仍掌控着大赛程序,在小黑洞的帮助下将难缠的影分身扔到单独的场地,各个击破。他同意了我一人对付“另一个我“的请求,小黑洞打开入口,吃着手指狐疑地盯着我走进去,欲言又止。

 

结果被分到沙漠场景。景色不错,平旷空远,但缺少屏障,只能真刀真枪地对抗,又时而风沙蔽眼,着实恶意满满。

 

鞋里的沙砾有多硌脚,谁试谁知道。我扎紧裤腿,等我做好战斗姿态后影分身才发动第一波攻击。我平时有这么绅士吗?格开一斩,借反作用力向后一跳拉开距离,我这样想着。

 

最初十分钟的战斗白热胶着,我和他的防御密不透风,出击时都拼尽全力,不分上下。我没有援军也无路可退,这般战斗下去,只是在比谁能挥剑挥到最后一刻,体力消耗战。

 

“又”是苦战?

 

擂台赛前,在狩猎场偶遇银爵,只是彼此点头示意各行各道,1V1时才首次交手。

 

我用计破开他防线,却没能伤其本体。铁索无穷无尽,昏迷在地时我模模糊糊想到,以冷兵器斩无穷,非得有万念俱籁、一击必杀的觉悟不可。

 

我修行未满,离真正“所见皆可斩”,还差一个顿悟。

 

只差一点,我就能随心所欲,劈断铮铮作响的粗索,击败对我无计可施的银爵而回到候赛区,看看其他人的比赛转播。

 

银爵把我捅个对穿的前一刻,我看到熟悉的矿山,着旧日白衫蹦跳跑来的金,和他身上邪气涌动的黑色箭头。

 

他再次渡我一劫。

 

/既然许诺要一直陪着我,就给我全模全样地活下去,兑现你的空头支票。/

 

与银爵的角斗因故终止,我的每日自省现在派上了用场。

 

不再仅仅专注于回合制游戏应对每一击,而站在更高的角度看争斗本质。自身战斗模式被摸透,我也相应地能推断出他的行动偏好。影分身被我格开后手脚陷入沙地减速,一转眼又消失不见。

 

训练有素的战士会条件反射看向背后迎击,。身后的视觉盲区是众所周知的最佳偷袭位置,我也了然于心。

 

我反其道而行之,面对前方闭眼,双手握剑静听风中的异响。果然,影分身预料到我会严防身后,大胆果断从正面袭来。我早有准备,身子一矮堪堪闪开剑锋,双手提剑往他手肘刺去。

 

黑影后踏一步倾斜重心,想压下弧线凌厉的烈斩,不料我意不在此,晃身一脚把他踹飞。

 

他实打实吃了我一踹,翻滚几圈半蹲在沙丘脚边调整呼吸。分身与我身体状况相同,三十秒足以缓冲恢复,他迟迟未前来,犹豫了。

 

这虚实伎俩是我临时想出的。和自己的战斗是三味真火,升华出火眼金睛,或者沦为炼丹原料。我必须成长,重塑自我,升高纬度,才能扭转战局。

 

才不会再度陷入苦战。

 

烈斩由于之前的亚基次声波而受到轻微扰动,性能下降。钻石才能切割钻石,强度低的武器被掰折了也只能认栽。假若在此弄坏烈斩,就遂了创世神的恶计。

 

几番招式拆解后,我干脆抛弃硬刚硬的策略,避开正面交锋。

 

斜坡处尽是流沙,和沼泽一样单向通行只进不出,往里走不到两步,半截身子就入土了,比滑梯凶残很多。

 

我假装大意,卖影分身一个破绽,他果真小碎步踏沙靠近,黑红条纹的大剑横扫过来。我瞅准时机闪开,顺势落在水平的剑身上。黑影疑我要抢夺,猛地抽回黑剑。这正中我下怀,弧度速度都齐全,我借力从他剑面上跳起,凌空转身稳稳落在沙丘顶端居高临下。而黑影躲闪不及,被我那一跳带得栽进流沙。

 

那狼狈的样子多少有点好笑。如果不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帕洛斯创造的黑影基于他对原型的了解,终究是片面的,分身只是杀戮机器,是原型人物的劣化版,相似度85%左右。

 

85%也是棘手的。

 

但如掌握技巧对症下药,容易得很。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所以我不免忧虑起来。

 

影分身反应很快。跌入沼泽的鹿往往在惊恐中越陷越深,而他在瞬息之间做好决定,很聪明地对下方猛劈,剑气激开流沙解放了双腿,也扬起沙尘作为障眼法,我一时找不到他的位置。

 

我的优势在于,我明白“我”在这种情形下会采取何种策略,看透他(即“我”),并比他多考虑一步棋。

 

没必要用肉眼确定黑影的藏身处,我右臂举至与肩同高,动动手指,早就布置在沙漠深层的八把烈斩分体剑飞速划破地层,自下而上潜伏在预备位置。第一把从沙尘弥散视野不清的那处捅出,影分身藏匿不住,后跳一步躲开仙人掌一般突兀立在沙漠的第一剑,没来得及落地,第二把也从他预定的落脚点刺出。如是反复,八枚地雷无一虚发,影分身的闪避路径,全如我所料。

 

我其实还留了一手。

 

人们看到楼梯,会习惯性地认为每个台阶都一般高,于是不管不顾走上去,踩到比起平均水平高一截矮一截的台阶时,难免会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工人不用心,台阶不一般高。

 

我在这一愣上下了小小的赌注。前五把剑大小一致,后三把要么是破规格地巨大,要么爆破时间快于平均。如果影分身习惯了前五把的节奏而懈怠,多半会因思维定势死在后三把。

 

我其实不希望影分身轻易中计。他毕竟是我,他轻率而死,便意味着过去的格瑞技艺不精。

 

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我算计,若立场交换,被人轻易算计的我该多么绝望。

 

盲目忧虑不可取。透彻知晓过去的自己有多弱小,才能找到进步的方向。

 

黑影开始时动作利落,堪堪躲过第六把巨剑后行动有些不稳,但最终化险为夷,用黑剑垫脚,踩在第八把分体上整理呼吸。

 

我不急着杀他。观察越多时间越长,看到缺陷越多。

 

但我又走神了。

 

并排矗立的尖剑,让我不禁想起预赛和鬼狐天冲的一战。潜伏在金体内的黑色力量覆盖了他本人的意志,秒杀鬼狐后开始无差别攻击,对付我的时候也曾用黑色箭头自下而上突刺,逼得我节节后退。

 

我哑然。

 

书信会遗失,言语会忘却,而他留下的招式,可长久伴身。

 

我的性格词典里没有“多愁善感”一词,但有一秒钟我的确失去了战意。

 

一直不言不语的影分身忽然有了小动作,我立刻定睛去看,却见他手不提剑,脸上浮现嘲弄的笑容,血红的双眼微眯,好像看透我所想。笑得让人发毛。

 

他即是我,自然能洞察我心。

 

 

但仍有留他一命的必要。尽管不免腹诽:我竟也能露出这般诡异的表情?

 

八把分体剑消散了形体,影分身在立足点消失前一刻跃下,沿着沙脊轻捷朝我跑来。

 

沙脊土质干燥疏松,按正常步速行走已是不易,他又如何跑得起来?

 

他继承我的部分肉体记忆,但沙上疾跑绝非我的经验。

 

那又是谁的指引?来不及想,模仿他的动作后我也在沙面迎着对方飞奔起来。

 

抽出烈斩,朝影分身甩去两道剑气。他也不避开,生生挡下了,又把黑剑朝我掷来。

 

光明正大的暗器被我一剑挑飞后,竟奇异地消散了。回过神来,黑影已近我身,来夺烈斩。

 

我也让武器消散隐藏,他扑了个空,被我反制关节扭在地上。

 

之前的剑气是试探,而他执意前来,又主动缴械,是想和我谈谈。

 

我等着他说话。虽然不指望一个杀戮机器能玩什么花样。他还能假装江湖术士算一卦,咒我孤独终老不成?

 

黑影的脸被我压到地面。他偏头吐出嘴里的沙,又扯出一个微笑,近距离看,诡异指数也加倍了。

 

被牵制住的是他,嘲弄睥睨着我的也是他。我对他胫骨施压,示意有话快讲。

 

影分身吃痛,血红的右眼死盯着我,道:

 

“你的招式从哪里学来。”

 

无趣。我会老实回答问题,告诉你是受了金的影响吗?

 

大概是见我兴致大减,他反倒愤怒,撇撇嘴又补一句:

 

“自欺欺人很好玩吗?”

 

我明白了。却不是明白他的用意,而是发觉了一个显而易见却被我忽视的细节。

 

这两句话都不可能从我口中说出。影分身85%是原型人物,剩下的15%自然是继承了帕洛斯的思维方式。

 

帕洛斯能通过影分身监控我吗?或者是另一种可能,他们像裁判球一样,程序相同但不共享意识?

 

不可留。

 

在我想东想西时,沙漠终于展现出它最凶狠的原貌:


风沙起,日月隐,撑过今夕,不见天明。

 

刚刚无风的天气着实令人眷恋,但骤起的气浪并非凭空产生。对面沙丘扬尘最多风力最盛,一个黑色影子从足球尺码,迅速扩张到两个发条赛车大小。

 

有大人物要来了。我拜托丹尼尔给我一个不被外人打扰的空间,食言于他无益。排除法可知是小黑洞开的门。1岁小孩真不让人省心。某人比他乖巧多了,虽然乖巧模式仅限特定人群。

 

先下手为强。风沙遮眼,影分身也有逃跑的迹象,我把他踢下沙脊,自己则从另一面踩着临时雪橇烈斩沿斜坡滑下。

 

沙漠里没有掩体,我就跑到即将完全开启的黑洞侧面,等着从视觉盲区一击制服不速之客。

 

一金一黑两个相距不到五米的人形轮廓飞跃出来,黑洞随即关闭,横风不停但也慢了许多。金色的轮廓行动利索干练,在完美落地时身形一滞,显然是在流沙处中招了。

 

追杀的黑影当即缩小距离赶上前者,猛挥一长条物拍在地上烟尘四起--从残影看是个棍子--手起棍落后黑影站立不动,没打中,但还矜持着不肯东张西望,等沙尘落尽。

 

已经知道是哪两个愣头青了。我在长棍黑影的视觉盲区不动不出声,估摸着影分身被我心狠手辣踢下沙丘,此时应该滚到了底,正想看看风忽起忽停的原因。

 

我赌的是影分身里帕洛斯的部分。

 

他过分小心,反倒发出响动,露了馅。

 

影嘉德罗斯漫不经心,单手平拿神棍(大罗神通棍的简称其一),目视前方,棍头却对着刚刚发出微小响动的方位,骤然变成矿道粗细,迅速伸长捅爆了我和影分身分道扬镳的沙丘,又一跃跳上神棍,朝被他爆头的地形区跑去。

 

成功转移危险生物的注意力,我如法炮制滑板静悄悄滑下沙丘,在金色轮廓失足的流沙处刹了车,瞥见土里撅起的一截黄色飘带,把人拽了出来。

 

一般人遇到流沙,往往急于脱身;而危机时刻很少有人能想到,顺势藏在流沙里可以缓冲打击。金果真思路清奇。

 

拖出来的时候他被矢量箭头严实(大概)包裹着,才没溺死在黄沙中。被丢在地上,紧密缠绕的矢量箭头腾地绞开,露出蓄势待发要用拳头对来人进行头部整容的金。

 

“格瑞?!你果然在这儿!”

 

看到是我,他脸上的警惕戒备立刻转为释然,和快要溢出来的高兴。超新星爆发也比不上金这般璀璨的情感流露。

 

见证金从战备状态到彻头彻尾的信赖,我深深庆幸在这世间走了一遭。

 

/因为我已目睹世上最温暖的光芒。/

 

我能预想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金兴冲冲过来想友情熊抱,又随即被推阻,脸贴在我手心嘀嘀咕咕埋怨老友对他不够温柔。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常见戏码。

 

/如果我擅自修改剧本,你会不会试我额头温度,疑惑我没发烧却发了疯?/

 

你如期扑来,我也心领神会,腾出左手准备阻拦你的热情。

 

烟尘散尽,我看到远处,影嘉德罗斯听见你脆亮地唤我名字后,伏身抚上还躺在地面的大神棍,没戳爆沙丘饥渴难耐的另一端棍头,声势浩大地朝这边捅来。

 

我的左手偏了位置,或者是在我走神时你刻意避开了形同虚设的防备,一头撞进我怀里。

 

刻不容缓。我抓着金往后一带,大棍像进站不停的火车一样,在一臂之遥飞速冲过。

 

金矮我半头,我抱着他没撒手。感觉像体内的某个空腔,被发现它的人轻轻叩击外壁,混沌的声音响成一片,令我震悚不已,竟不由自主环紧那尚且单薄的脊背。

 

金听见我叹息:“格瑞你有哪里很痛吗?”

 

“没受伤。”我盯着他小巧的耳尖,竟也胡言乱语起来,“但是心很痛。”

 

金没出声,但我知道他在笑。背上被轻拍几下,我才发觉金也回抱着我。

 

金想说些什么,但时间已到。我推开他,烈斩在我手中实体化,把奔回来的影嘉德罗斯凌厉的一棍拨到金的方向。

 

金心领神会,箭头缠紧长棍往他的方向拉,做出抢夺武器的姿态,实际上控制了影嘉的双手,给我机会攻击他的下盘。

 

尽管是劣化版,影嘉德罗斯仍然是值得钦佩的对手。他察觉了金抢夺的意图,把长棍往前一送,拔河姿态的金瞬时反应后才没被呛倒,但束缚效果消失,对腿部攻击已毫无意义,影嘉顺利破局。

 

金不需要特别照顾,我便转而去削影嘉德罗斯的腕骨来迫使他放开神棍。金趁机踹了一下影嘉的膝弯,对我喊:“格瑞背后!”

 

影嘉德罗斯吃了暗枪,不忙于稳定身体反而向后仰倒,金还未解除缠在长棍上的箭头,忙于提醒我而没能注意影嘉的小动作,像钓鱼挥钩一样被甩到半空转了好几个圈。

 

我无暇顾及被撂飞的金,偏头闪过瞄准我脖子的黑剑,回身甩剑把影分身逼退。虽然偶尔显现帕洛斯的思维方式,他在战斗时还采用着我过去的行为模式。故而很容易预测出招。

 

得速战速决了。创世神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任何无益于最终胜利的战斗都只是浪费资源。溜着我自己的影分身玩固然颇有裨益,但影嘉抗打又难缠,得趁着他没开启认真模式时把他解决。

 

我同影分身拆了五六招。这次我不再吝惜烈斩的使用,而损毁他的武器。可惜怎么尝试,也都像银爵的铁索一般砍不动,也和彼时的大罗神通棍一般,一条划痕也留不下。

 

交手的间隙,我环视一周找金的位置。

 

金正被影嘉追着跑(换个角度看,在溜着他玩),延续着刚从黑洞跳出来时的猫鼠模式。他同我对上眼神,转身开始倒着跑,垂于腰侧的两臂张开,两手成钩状,猛地在胸前交叉,后方的影嘉被嘭地从沙地长出的金色箭头围住,仿佛困在异兽差互的牙缝间。追击战变成了障碍赛。

 

影嘉早晚会想到迅速通关的办法:用大棍把障碍打烂。但已经争取到了时间。

 

我和金离得不近,交谈不便只好打手势。

 

 

他比出食指和拇指,晃了晃。(“咱们有两个人,对手也有两个。”)

 

我指指还在玩正版跑酷游戏不开挂的影嘉,指指身后,伸出两指,又把食指掰下。(他们有两个人,先解决我的影分身。”)

 

金竖起拇指,自豪地戳戳胸口。(“我来牵制影嘉德罗斯。”)

 

我比一个食指,指着自己,又比出一个五。(“我来解决我的影分身,5分钟内搞定。”)

 

他右手掐出OK的形状放在额前,像单片眼镜一样,隔着O看向我,咧一口白牙,就好像我和他能用手语无障碍沟通是什么天大的喜事一样,没头没脑地开心着。

 

嗯。可爱得紧。

 

 

 

 

 

按照故事正常发展规律,松弛下来,就容易出事。

 

他身子一歪,仿佛忽然踩空,下一秒就要栽倒。

 

我脑子嗡地一响,本能般往前疾跑几步。虽然距离远得无法正常言语交谈,更谈不上扶住他,我还是忍不住做点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我隔着老远,看他在下坠时蓦地不自然地停住,悬空了。

 

金仰躺在早就准备好的箭头滑板上,平地加速倒退,过山车一样在空中转了几个大回环。人影比较模糊,笑声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格瑞你上当了哈哈哈哈哈——”

 

行吧。果然是假摔。

 

 

 

 

亏他这么有兴致和我闹着玩。早先从雷狮面前拿罗德烈的部件还得偷偷摸摸,现在敢边被影嘉德罗斯追打边和我逗乐。

 

从前因为弱小需要操心照顾,如今实力增强,好像也不给人省心?

 

停止神游后,我伫立原地不动,但过了很久,也不见影分身来找我麻烦。

 

刚刚我和金的交流一直没被打断,也很异常。

 

我换到视野更好的落脚点,沙漠的轮廓柔和无楞,漫漫黄沙里没有影分身醒目的黑色。

 

在地下?还是天空?金仍在高空练滑板,忽上忽下,按约定吸引影嘉德罗斯的注意力。

 

他在那边,即使遇到突发情况,我也没法立刻赶过去。道理我都懂,但我只想多看几眼。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在寻找影分身踪迹时,我又看见十几根同款大罗神通棍高射炮一般斜向上往金的方向扎去,分布刁钻封住走位,速度又太快金根本躲不开,只能被打下来。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得尽快解决掉我的影分身再去支援金。影嘉是劣化版嘉德罗斯和一部分帕洛斯的集合,天知道再拖下去这两个人格相互影响会催生何种怪物,我和金单独一人仅仅能牵制他,只有二人合力才谈得上取胜策略。

 

仍然看不到影分身一根毛。而在金被影嘉的标枪打中之前,从沙地另一头窜出的黑色物体居然速度更快,更早击中金的滑板并把他推得老远,甚至推出了包围圈,影嘉的一堆标枪打空了。

 

这是要命的阴招。金在考虑如何逃出标枪阵时,根本没注意有其他飞行物,被黑色物体冲击后从滑板斜飞了出去。箭头滑板还悬停在空中,满是裂纹,中间插着影分身的黑色烈斩,日光下红色的条纹发亮。如果金躲闪不及,小腿肚子会被扎穿吧,或者更严重。

 

见惯了兽血和残肢断体,“金可能受伤了”这个问题我却不敢再往深处想。

 

金没回收滑板。他间接地(被动地)抢走了影分身的武器,给了我一个机会。

 

我尽快朝暴露位置的影分身方向跑,终于接近到能俯瞰战场的位点时,看到高空坠落的金被箭头构造的吊床接住,貌似没受伤。距离不过十米的影嘉却无视了掉下来的金,反而舍近求远,挥棍往我的影分身砸去。

 

影嘉保留了嘉德罗斯本人“谁最强我就揍谁”的价值观,但丧失武器的家伙肯定不属于“最强”的范畴。恼怒盖过了做派,影嘉德罗斯要给干扰他计划的人一点教训。

 

但他现在麻烦大了,持剑可以打个平局,可惜黑烈斩还卡在金的滑板上。

 

我也很想收拾影分身,但影嘉德罗斯代劳了。

 

 

 

 

我一口气还没呼净,空气中忽然开始弥漫粘稠恶质的黑暗气息。金往影分身的方向猛跑,同时朝影嘉德罗斯掷出他最朴素的招式矢量冲击,金黄的箭头出手不久后迅速褪色成黑质,金的右瞳变成血红,眼周一圈白化了,颜色枯槁。

 

金又使用了寄宿于身的黑暗力量。随着他对这种力量的运用越来越熟练,副作用也越来越强,强到只限于对付创世神级别的困难敌人时使用。

 

而他为了保护影分身,宁愿破开秋姐三令五申的规矩。

 

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他因为无聊的理由,让那股力量损毁自己的身体。

 

这种时刻我总会感到咬牙切齿的无力。无论是他没事人一般平静昏睡的三天,还是他被安莉洁轻轻巧巧推下悬崖。

 

而我离你那么远。一层梦境的厚度,悬崖鸿沟的天堑,和现在,我只能看着这一切接二连三发生,没能在你伤害自己之前赶到身边阻止。仿佛静默跑马灯,只是看客。

 

感受到了“更强”的气息,影嘉转而对半黑化的金产生了强烈的兴趣,要试他一试。金变换走位,把影嘉绕到别处后,走近那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影分身。

 

金一放松,半空中的滑板失去控制而爆裂,一道黑芒闪回影分身的手心。如果不是这样,我甚至会产生错觉,以为金呆在和我一模一样的东西周围会很安全。

 

金抬头和我打招呼,我却看见他身旁的影分身调整刀口,下一瞬就对金刺去。

 

他是个杀戮机器。

 

但他竟然敢顶着我的脸,享受着金的信任,对他下杀手?

 

我跳下去,滞空时感觉时间被无限延长,我甚至能冷静地把怒意,转换成剑道修行的最后一根稻草。

 

手起剑落,仿佛船桨划开河面。影分身的元力武装黑剑划伤我右肩后,被像切豆腐一样劈成两半。不需要顿悟,真正抵达了“所见皆可斩”的境界

 

在金反应过来之前,我踩着影分身的肩膀跺到地上,烈斩分割了他的左胸。

 

不管他是否还活着,我俯身靠近他耳边。

 

“我说过了,谁,都不准动他。”

 

嘶声威胁道。

 

 

 

TBC

 

 

 

 

 

(跟我一起喊:瑞哥帅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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